自記事時起,便經常從母親嘴里聽說二十四節氣的名字。以至于稍大一點,我就像熟悉小伙伴們的乳名一樣熟悉二十四節氣。
還未到上學年齡,我對不少與二十四節氣有關的話語便耳熟能詳。如“新春(指立春)大似年”“春打六九頭(打春即立春)”“吃了冬至面,一天長一線”……而小學低年級即誦讀的“立春天氣暖,雨水糞送完。驚蟄多栽樹,春分犁不閑。清明點瓜豆,谷雨要種棉……”我至今能脫口而出。一些跟二十四節氣有關的習俗,也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。如清明祭祖、立夏稱體重、白露打棗……至于“冬至吃餃子不凍耳朵”的說法,是我參加工作后才聽說的。
二十四節氣對農業生產的指導作用,早已深入到我這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兒子的骨髓。如早稻要在立夏前栽插完畢,晚稻必須在立秋前全部栽插到位。這大概就是當年搶收早稻、搶插晚稻,即村民們所說的“雙搶”時節異常忙碌的原因之所在。加之天氣炎熱,卻“力盡不知熱,但惜夏日長!逼渲兴柡目嗪屠,我是多次領教過的。難怪后來的人生路上,無論遇到什么樣的辛勞,只要想想當年的“雙搶”,我便一副坦然加釋然的樣子。
1986年,20歲的我終于如愿以償地“跳出農門”,到千里之外的蘇州上大學。原以為從此會與二十四節氣逐漸疏離起來,沒想到四年后大學畢業的我,卻二次分配到淮南工作。而百科全書式的鴻篇巨制《淮南子》即誕生于此風水寶地。更巧的是,二十四節氣也被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在今天所能見到的古籍中,第一次完整而系統地記載了。于是乎,我與二十四節氣的關系,比上大學前在故鄉生活時更親密了——除了隔三差五在《淮南日報》《淮河早報》等主流媒體上看到《淮南子》研究者們有關二十四節氣的文章,還經常在八公山、舜耕山等風景區看到有關二十四節氣的實物。
如今,與我零距離且接觸次數最多的,便是矗立在淮南南站廣場上的六根石柱,每根石柱上都刻有四個節氣。自從七年前女兒、女婿研究生畢業后都到深圳工作,每年寒暑假,我都要和妻子一起去深圳居住一段時間。每次乘坐高鐵時,我都有意去早點,既可以到站前廣場走一走、活動活動筋骨,又可以繞著六根柱子,與上面刻有的二十四節氣逐一親密接觸。那情景既像在重溫當年農村生活時的鄉土氣息,又像與老朋友再次見面,總讓人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親近感,甚至是幸福感、自豪感。
另外,最近幾年的“五一”、“十一”假期,女兒、女婿都要回淮南陪我們幾天。無論是開車去接站,還是送行,我都會安排相應時間,到站前廣場走一走、看一看。似乎只有這樣,才能像表達對女兒、女婿的關愛之情一樣,去表達一個淮南市民對淮南悠久的歷史文化和近些年來在城市建設、交通運輸、文化休閑等諸多方面所取得的顯著成就所懷有的由衷敬意。而那刻在柱子上的二十四節氣恰似二十四只眼睛,在與我深情對視。由此帶來的一脈脈溫情,總也暖遍全身。
作為一名中學語文教師,日常教學中,我也見縫插針似的給學生講述二十四節氣的相關知識,好讓這些淮南學子,將來能把二十四節氣胎記般隨身攜帶,進而將《淮南子》這份作為淮南人的驕傲的“大禮”,帶向全國乃至世界各地,讓更多的人去熱情擁抱二十四節氣。(徐滿元)